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仅仅是这一句在片中反复出现的话,一个宽厚仁慈的医生已经跃然纸上。
“我一定会尽团队的最大力量帮助您治疗,不过疾病凶险,如果手术失败,希望你能理解。当然,不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安抚您心理上的负担和焦虑。”在病人家属的层层诘问下,医生的这句话看似是一种无奈的自我保护,但很少有人能够揣测到它的真正含义。
死生亦大也。人们自然而然地热爱生,于是为了鲜活的新生命欢呼雀跃,在有限的生命内极尽探寻生的意义,寻找自己的爱与信仰,并努力提高生命的质量。但对于死亡,与其说是敬畏,不如说是一种忌讳,而且是到骨子里的避之不及——在中国,数字4因为发音与死相同而常常缺席。这是一种何等的恐惧!死亡很奇怪,有时是一种解脱,但更多时候却是断却俗尘后的虚无,伴随着超越生死的痛苦。我喜欢把死称作亡故,死是每个人生命中都必然经历的一件大事。它太强大了,以至于我们每个人都妄图在自我欺骗中忘记它的存在。而医护人员们就是用他们弱小的身躯,形成了死神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或许在纷乱与伤痛中,病患家属在不知不觉中就将医生与他们对立起来。在病魔面前本就弱小的医护人员,与死神的斗争让他们身心俱疲,而与患者家属的周旋则让他们彻底心力交瘁。他们常常是无辜的——世人都喜欢百分之百成功的皆大欢喜,但危机四伏的手术却常常不尽如人意。笼罩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下的人们常常会忘了,医生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现实中总有很多家属救人心切然而已然回天乏术的病例,但医生们在挽留濒死的生命中付出的努力已经是对生命最神圣纯洁的敬重。
人们总是忘了,医生终归是一个职业,只不过,这个职业很特殊——在中国绝大多数医护岗位并不是什么高薪职务,却背负着巨大的道德压力。死亡的特殊性,意味着在大众眼中医生必须具备极高的专业技术水平和无比高尚的职业道德。人们常常赞颂医生的伟大,所谓医者仁心,但当医生的表现与他们的想象有出入时——在病人病情恶化时不断地让家属做决定签字以“逃避责任”,在态度稍显轻浮随意而不庄重严肃时,在手术失败后,就会面临着道德洼地的恐慌甚至是人身安全的威胁。因而时而被神化、时而被妖魔化的迥奇现象常常出现在医生身上。对死亡的恐惧有时会让人们彻底失去理性。
很久以前,患者得了不治之症,家人会求神拜佛来祈祷。病若好了就在神灵前还愿,而病若未好则也无处发泄,毕竟神灵不可亵渎,而且人们清楚神灵并不存在。但现代社会中,医生以科学之名负重前行,却总在医治无效后成为无辜的出气筒。然天地良心下,大喜大悲面前,想医生们一点会参透更精深的人生哲理。
而我坚信,见惯了生死之隔的医生们,会一如既往地热爱生命。哪怕看淡了死亡,默然了大悲大喜,却永远不会泯灭自己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