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亲眼目睹她的死亡,可能我会释怀的多——题记
我的热烈和激烈,在目送中闪烁着微光。
像我老姥姥,走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迎接我的到来,我目送她的离去。母亲和姨哭的一塌糊涂。惶恐,她们事后这么说。我静静的看着,老人在她们的怀抱里,在声声呼唤中,没了呼吸,那些洁白明亮的机器吭哧吭哧的忙碌了好一阵子也挽不回她的命。我没哭。不知道自己是坚强还是没心没肺,我的确是不想哭,没有眼泪外涌的感觉。
我记起幼时趴在她的后背,诧异她单薄的身躯是如何支撑的起来。我记起她用布做的毽子,圆滚滚的,我再也没在别的地方见过。我记起热闹的回老家路上,她被亲人围绕,我看着她平和的笑不觉陷入了恍惚。“你是不是不想你老姥姥了?”连问话都没能听到,我愣了愣神。“看来你真的是不想,这孩子真是,连她老姥娘都不想了!”“……”我听得出是开玩笑,刺耳的玩笑。老姥姥还是笑着,我知道,她根本听不清我们在说什么。我记起她坐在马扎上,看着进出的我们,叫我母亲“二姐姐”,叫我外婆“小姨”,一脸灿烂,我也记起这个时候对方脸上的晦气和不耐——她总是叫死人的名字。我记起她后来逢人便开始的絮叨,“老天爷怎么不让我早死啊”“活这么大年纪不中用了干什么啊”这种自嘲的话,没有人理会她,有人让我不要理会她。我记起我写给她却从来没对她说出口的话:无论你如何老去,无论你如何不能自已,无论有多少闲言碎语,只要你说,我永远会听。我记起……目送,不哭,不难过,她活的足够了,够了。
我爷爷,我浑然不知他何时告别。和爷爷不是很亲,爷爷也很少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提到他的时候,也多半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听人说爷爷年轻时是个很厉害的人,我认识的爷爷只是个温顺的老人,脾气好,不争不吵。一次考试之后被告知爷爷走了,我无数次想象过他奄奄一息的场景,内心弥漫起了哀伤,继而迅速的消散。让我真正感到悲怆的是今年清明节,头一回离爷爷的坟那么近。按照习俗,墓碑上子女满堂,孙辈唯刻了我一个。看着碑上孤零零那一行,那“吴佳”二字,竟无语凝噎。我,“一介女流”,在我之后不会有名字刻到碑上,爷爷这一脉,算是断了……泪倏然而落,面对墓碑,我久久沉默。
祭奠后打道回府,目送那座伫立在视野里的墓碑远去,我又开始恍惚了,仿佛爷爷站在坟前遥遥凝望,带着他一贯温和的笑容,尘满面,鬓如霜!
写老人鹤去并非我本意,可两次目送言毕已没了再叙的气力,允许我撂会挑子。
有机会下次写个续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