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他,他驾一叶小舟,飘然入场,从此便入了我的心,久久不忘。他是林殊,也是梅长苏。
他有一双坚定从容的眼睛,似是混浊却藏不住那清澈之光,虽是孱弱的身体,内心却藏着常人无法承受的沉重。自那一年赤焰蒙冤,身中火寒,他本可以选择在属于他的世外桃源,安度余年,过岁月静好的日子,但他一身傲骨,又怎能容忍自己的懦弱。他毅然选择一身病骨,只为平反。他说:“虽然我的容貌全变了,但我依然是林家的儿子,我一定要还林家一个清白,还赤焰一个清白。”
为了不负景琰,他耗尽心思算计,蛰伏十年,甚至相见也不愿相认,宁被多次误会,也不愿将自己的黑暗带给他。幸好,景琰误会现在的他,却也是因为珍视原来的他。为了不负霓凰,更是处处隐藏自己的感情,即使内心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多看一眼那心心念念的人。可他不知女人的感觉就是那么不讲道理,越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却越能认定。昔日的爱人霓凰成为了第一个认出他的人,第一个心疼他的人。可是,他不负了所有人,却忘了自己。我不知道更不敢想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是怎样可以把如此苦难的人生,过得如此从容。
终于,他成功了,他的那位舅舅,令赤焰冤丧梅岭的那位皇帝,终于同意重审旧案了。可条件却是他不能再以林殊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彻底消失。那可是他的亲舅舅啊。他本来就不愿承认的,地狱归来,不可久留,更何况冤案已明,牵挂已了,没什么可舍不得了。看到皇帝的一跪,我泪眼朦胧,“你要相信,朕是受了小人的蒙蔽,你父亲辅佐朕十年,你母亲更是朕的亲妹妹啊,朕抱过你,带你骑过马,放过风筝,你记得吗?”话毕,那君王言语中透着哽咽。我永远忘不了长苏头也没回的落寞身影和那脸上的一抹笑。他在高兴吗?他做了十年的事终于实现了吗?他在悲伤吗?可怜自己的运命吗?是啊,过往种种已成定局,又有何用?
他本想趁着余生,赏遍万里山河,为自己活过,可面对北境入侵,朝中无将,又毅然走上战场。虽不似当年,可以策马风流,但赤血长殷,豪情未收,那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霓凰说:“初见时,他是金陵城里最耀眼的少年,那时我以为他是无往不胜的将军,他会像往常一样打个胜仗回来,待我长大,娶我过门。”他终究还是欠了她的。“兄长一诺,来生一定要记得啊。”“此生一诺,来世必践。”
愿他来世依旧是那陌上少年,愿他兑了她的诺。但我还是相信,无论是梅长苏,还是林殊,只要是他,家国有难,他都难以袖手。他一直在,从未离开。